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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前采访的摄影师当中，有不少都曾提及，平时学习摄影，总会从电影的布光、视角，亦或是题材、灵感上得到启发。于是，我们决定向今年获得了金马奖最佳摄影提名的电影摄影师杜杰发出采访邀请，想听听他对于电影摄影的解读。很幸运地，我们得到了回复，于是才有了这篇专访。
杜杰
电影摄影师，北京电影学院摄影系毕业。《罗曼蒂克消亡史》摄影指导。2014年凭借《无人区》获得第51届金马奖最佳摄影奖提名，2016年凭借《唐人街探案》第二次提名第53届金马奖最佳摄影奖。2005年凭借《绿草地》获得巴利亚多利德国际电影节最佳摄影指导。曾拍摄《疯狂的石头》、《疯狂的赛车》、《西风烈》、《边境风云》、《分手大师》等作品。他说，相比起爱情片、青春片，他更喜欢现实题材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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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价值的争议，永远是一行行业欣欣向荣的标志”
最近几天，对国产电影评分的事件，因为连续的几篇评论文章，成为了热搜榜上的话题。这就像是对2016年电影行业的年终总结一样，有点戏剧性，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有人认为国产电影整体受到了恶意差评，也有评论认为，人们应该对电影评分保持更加宽容的态度。
采访《罗曼蒂克消亡史》摄影指导杜杰的时候，正值话题被热议。作为电影行业的从业者，杜杰对影评事件的态度显得格外谦逊与平和：“我觉得电影是多元的，每个人都会有每个人的看法。争议，有价值的争议，永远是一个行业欣欣向荣的标志，《长城》也好，《摆渡人》也罢，人们的争议是因为在乎和重视，骂你的人都是爱你的，真正厌恶的人都不说话，这一点并不是谁都能明白。当有一天，所有自发评论者都对中国电影避而不谈的时候，没有一句苛刻评论的时候，那不代表中国电影的崛起，而是覆灭。我很赞同的一个观点：刻薄是他们（影评人）的工作，正如拍电影是我们的工作。”
而对于现在的国产电影现状，他直言，国产电影还不够好。“现在国产电影来说，好的电影比较少，电影不够多元。当然，国产电影有些类型很成熟，像喜剧片，我们能看到大家都在做变化，用不同的风格、不同角度，古装的、现代的等等，喜剧的话题也很多种。但是除了喜剧片以外，其他类型的电影，像社会现实、警匪、黑帮等题材的片子，就比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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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受电影创作的快感
“在我拍过的电影里，我比较喜欢很早期和宁浩导演一起拍的《绿草地》，还有就是今年的《罗曼蒂克消亡史》。
拍《绿草地》的时候，剧组只有10来个人，当时拍东西的时候是很简单的创作状态。尽管拍的过程很辛苦，但是事后的成就感会更强烈。这种创作的感觉在拍《罗曼蒂克消亡史》的时候又回来了。这是很难得的事情。拍摄的时候各司其职，非常安静。尽管演员们都是大咖明星，但在合作的时候非常友善，从不会赶档期，整个创作气氛特别舒服。这种创作的状态有点像上学时候的感觉，但又不同，因为现在更专业。”
▲《罗曼蒂克消亡史》剧照
作为电影行业的“螺丝钉”，电影摄影的工作比较繁杂。从前期的剧本、和主创沟通、确定拍摄方案、确定器材使用，到拍摄期的拍摄、处理各种即兴所需，再到后期调色等等，都是摄影师的工作。每天在片场的时间都超过12个小时，一年当中大半时间都在剧组中度过。这是电影摄影师的日常。但是杜杰说，他非常热爱这个行业。“我就是乐于做这件事情，主要是我也不会干别的，哈哈哈！”
谈及辛苦的摄影工作，他说，摄影是需要团队协作的，就像球队一样，每个人都需要发挥各自在团队中的作用，团队也需要磨合。一开始的时候电影拍的少，想到的东西未必就能拍出来，所以摄影师可能比其他人需要更多的时间成长起来。现在，他的摄影团队已经磨合得很不错了，他也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候，这两年少了焦虑，也有了资源去接触更好的项目，比如拍摄《罗曼蒂克消亡史》。
而当问及在拍摄过程中印象深刻的经历时，杜杰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他觉得，在拍摄过程中，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会当做工作中的乐趣，而且总有办法解决，也就不会太在意了。“要是一个工作一点难度都没有的话，做起来不就很没意思了嘛。”
▲杜杰的摄影团队。他配文：“非常辛苦！为你们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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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和电影，本质上是不同的
每部电影的拍摄手法都是不一样的。就像偏艺术片的《罗曼蒂克消亡史》，大部分的场景都坚持只用一台机器拍摄。这样的拍摄变得更纯粹，因为只需要关注一台机器的调度、光线等等就可以了。
相比于定格一瞬间的照片，杜杰觉得，电影是更加完整的整体表达。
“其实照片和电影的本质是很不一样的。在照片中，像纪实摄影，抓拍的是一瞬间的定格，这个瞬间可能是真实发生的，但是你并不知道上一秒和下一秒都发生了什么。而对于电影来说，拍摄角度也好、镜头也好，都是要服务于故事的，它是一个完整的东西，无法用一张照片说明所有。除了纪录片，电影中的东西都是假的，是演员演出来的。它往往有开始、高潮、结束，还会有声音、配乐等，是一个整体的呈现。”
▲《唐人街探案》剧照
▲《厨子戏子痞子》剧照
“现在电影行业太热门了，很多人都是抱着混口饭吃的心态，这个工作不行做那个，这样的人多了，这个行业就变得不那么有热情了。以前，大家都不是为了钱去做这个事情的， 而是想做一些有趣的东西出来。这是非常不一样的。”
在这个行业里，他始终坚持着自己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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